她关注的是另一桩事：“读书？读什么书？”
玉篆闻言，回道：“侯爷请了一位开蒙先生入府，说是姓张？教大郎君、二郎君和咱们大姑娘读书的！”
简铭新请来的开蒙先生？
歆儿和简琮年纪还小，倒也罢了，开蒙便开蒙吧。
可是简扬已经快到进学的年纪了，实在不适合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读书。
季凝不确定简铭此举，是不是因着前日简扬在官学里被人欺负，自那之后不再去官学的权宜之计。
只听玉篆神秘秘地又道：“侯爷还特意带着大郎君、二郎君还有咱们大姑娘去拜先生呢！正经地行了拜师礼的！”
说着，又掩唇偷笑：“我还听二太太说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开得哪门子蒙！”
“二太太也在？”季凝问道。
“可不嘛！也不知是瞧热闹，还是做什么去的。”玉篆道。
“老太太没去？”
“没见着，”玉篆说着，压低了声音，“听侯爷说，老太太身子骨又不大好，想是又病了？”
玉篆这般说的时候，还朝季凝眨眨眼。
那意思，季凝怎会看不明白？
老太太又病了？
怕是又“被”病了吧？
但不知昨晚简铭教训简琮的时候，老太太过去，和简铭达成了怎样的共识。
总之，今日一早，倒像是老太太退让到一箭之地以外似的。
这应该算是好事？
想到“昨晚”，季凝脸上微烧。
“我昨夜什么时辰回来的？”季凝是真记得了。
玉篆听得愣了一下：“回来？”
她微圆了嘴：“昨夜回来哪里？夫人你出去了？”
在侯府里待得长了，连玉篆对季凝的称呼，都渐渐被同化为与府中众人一般。
季凝这会儿可没心思计较这点变化。
她话一出口，看到玉篆诧异的表情，便知道：坏了！
玉篆并不知道她离开是真，不知道她何时返回的，也是真。
所以，她到底怎么回来的啊？
季凝越发笃定，昨夜不是她自己走回来的了！
不会是……吧？
季凝的脸上红热更甚。
面对玉篆的疑惑不解，季凝灵机一动，装起傻来：“你说什么？”
玉篆双眼圆瞪：这话应该她问季凝才对吧？夫人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还有，你昨夜到底去哪儿了？真出门了？
玉篆呆了呆眼，突然伸手去摸季凝的脑门儿：“夫人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季凝就怕她继续没轻没重地追问下去，听她这么说，便顺势身体萎躺下去。
口中还喃道：“是有些晕……”
玉篆摸摸季凝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不热啊！
季凝重新歪在榻上，佯装身体不适：“多躺一会儿就好了……”
玉篆见状，也不敢追问了，便只得顺着她。
季凝悄悄吁了一口气，心道玉篆不继续追问便好。
“侯爷呢？”季凝忽问道。
她其实还是最想知道，简铭此刻在做什么。
“侯爷安置了几位小主子，便出门了。”玉篆回道。
季凝无言听着，心里则犯起了嘀咕。
往常上朝，除非涉及到自己，简铭是不大去的。皇帝和诸臣知道他军务繁忙，也不甚计较。
也唯有几个言官闲得无聊的时候，才会跳出来参上一本半本，皇帝也都不甚走心，过去也就过去了。
简铭显然今日不是急着上朝的，难道是公廨里有紧急事务需要处措。
想到简铭，季凝心里便添了几分焦热。
一则因着昨夜的亲近，每每想起，季凝便禁不住羞赧。二则因着想通了简铭的身世，季凝便总觉得简铭时时刻刻身处危险之中。
其实，像简铭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人伤到呢？
这是太过在意一个人，关心则乱了。
季凝遂恹恹的，也没有心思躲闪玉篆关于昨晚之事的打听了。
她重又起身，坐到菱花镜前。
“继续梳妆吧，”季凝淡道，“今日不出门，挽个日常髻便可。”
玉篆点头，手上利落地动作。
她观镜中季凝不大有精神，忍不住悄声道：“我听他们说，侯爷要给夫人请封诰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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