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准时关门，落锁，开小电驴。
冬天的确是冷，荆呈腾出一只手想把自己防寒服的拉链往上扯一扯。
结果还没扯完，路前面就冲出来几个黑影，差点没把荆呈吓得从车上翻下来。
“我…操！”
荆呈这一天本来就因为破例动了小金库的钱而感到郁闷不已，这会儿被吓得不轻，脏话轻而易举地就蹦出来。
“操谁呢！”一个黑影朝他指了指，“没长眼睛啊，不会看人啊！”
荆呈刚想骂回去，却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
古镇晚上的路灯不太亮，荆呈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看出来这人是谁。
昨天找茬那寸头。
“哟，你不那谁吗。”寸头大概也看清了他的脸，冷笑一声。
荆呈不说话，打算掉个头往别地儿找路走。
寸头几步冲过来，按住了车头。
“怎么个意思？”荆呈半眯起眼。
“老子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丢过那么大面子。”寸头看着他，恶狠狠地砸了一下车头，“今儿遇上我们几个算你倒霉。”
“有话说话。”荆呈下了车，把车停好。
这车他去年刚买的，还半新呢，舍不得。
钱方面的问题是他的底线。
他抬眼：“别冲车，冲我。”
这话说的那仨都有些接不上。
荆呈又补了句：“一个还是一起？”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刺激男人的尊严了。
寸头壮胆似的给自己喝了一声，挥着拳头就朝他冲过来。
荆呈轻松躲开，稍往后退了几步。
古镇环水，店铺多沿河而立，走哪都是河水，不深，但大冷天的，掉下去也足够冻坏了。
荆呈想使个坏，结果寸头愣是没上他的当，后两个炮灰就跟寸头屁股后头一直朝他逼过来，四个人从桥头一直混战到桥尾。
……
荆呈都无语了。
寸头打架不讲招式，跟女人似的上来就一通掐拽撕咬，过程中荆呈有好几次都想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桥下扔。
再说那俩炮灰，摆明没胆儿，还硬混在里面划水，划得荆呈那叫一个心烦意乱。
在关于各种***的叫骂声中，荆呈眼见寸头一个拳头挥了过来。
他迅速偏开身子，结果却听到背后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巨大的水花声。
有人落水了。
荆呈转过头，看着对面，对方明显也是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
他数了数人头。
寸头，俩炮灰。
一，二，三。
三个人没错啊，谁落水了？
“谁…谁啊？”寸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别老唯心主义上头行吗？”荆呈看了他一眼，转过去趴桥栏杆上往下望。
水里摔了个人，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操。”荆呈骂了句，手臂一撑就跳下了桥。
水是不怎么深，就淹到荆呈的膝盖。但冷。
临近过年的寒冬腊月里被河水泡着腿的感觉属实不太美好。
“没事儿吧？”荆呈伸手去拽那人的胳膊。
这人比他矮一点，不怎么能看清脸，只能勉强看出身形挺瘦，脑袋上还戴着个黑色的抓绒帽。
抓绒帽不说话，看了眼桥上探出的三个脑袋，一把推开他，慢慢艰难地迈着脚往岸边走。
大概是把荆呈和那仨归为一伙了。
“哎你没受伤吧帅哥。”荆呈被他这用力的明显带着火气的一把推得有点儿站不太稳，愣了几秒踏着水追上去。
虽然人不是他砸下去的，但有一部分原因在他。
这火得受着。
景区的水并不怎么干净，都能隐约闻到味儿了。
真他妈够不爽的。
周弋操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裤脚走上岸。
他不会游泳，刚被人一拳从桥上砸下来的时候不夸张说，脑子里万念俱灰。
幸好水不深。
但他也并不能因为无故被人挨了一拳而感到开心。
要不是现在有要紧事儿...他恨不得揪住刚那跳下来的人的衣领把他按在水里狠狠揍一顿。
“哎，你有事没事儿啊，吱个声啊。”幻想被揍对象的声音又很不合时宜地在背后响起来。
周弋咬咬牙，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儿。”
“不用换身衣服吗？要不去我家…”
“不用。”周弋冷冷打断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朝前走。
他看了眼导航，显示距离药店还有五十米。
也不知道这会儿药店还能不能开门。
这抓绒帽看起来年纪不大，说是个小孩儿荆呈也信。
荆呈刚把他拉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他嘴角有道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在河水里蹭的。
小孩儿的五官因为背光看不太清，隐约让他觉得有点儿熟悉。
但现在荆呈没工夫回想，他把半湿了的防寒服扯下来，往旁边一甩，慢慢沿着桥阶走上去。
那仨还保持着看戏的姿势站在桥上，大概是觉得人多势众，不用怕他。
荆呈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
他抓住其中一个冲过来的人的手臂，用力反扯了一把，那人疼得嗷嗷叫的时候他抬脚对着腰部踹过去，把人踹进了水里。
又是一道巨大的水花声。
听得荆呈心里爽了不少。
寸头和剩下那炮灰一看就不干了，一起上。荆呈灵活侧身，抬起胳膊肘对准处于左端的寸头。
因为桥身窄，寸头平衡感也不好，荆呈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给顶了下去。
但同时肚子上也被对面的人伺候了一脚。
还挺疼的。
幸好荆呈撑住了桥上的栏杆，不然又得下去一次。
他微弓起背，在对面那人把拳头砸过来之前，先给了他一个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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