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呈的这一拳让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
梁爽和胡叠叠在边上大气都没敢出，就这么瞪着他和王闯看。
周弋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荆呈会动手。
王闯怔怔地摸了一下嘴角，而后不敢置信地抬起脸看着荆呈。
“今天你说的话，我全当放屁了，”荆呈声音很沉，“回去好好想想，想好再回来。”
王闯还想说点什么，但都没说。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荆呈，又看了眼胡叠叠，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门外走了。
胡叠叠没过多久也走了，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吓到了。
对面的苏婧边嗑瓜子边往酒吧门里张望，被梁爽瞪了回去。
酒吧里最角落一开始还在看热闹的几个客人最后也起身离开了。
梁爽沉默地开始打扫收拾，顺便把周弋也拉过去帮她。
“老大这会儿就是个原.子.弹，现在过去跟他说话，那就等于把他给引爆了。”梁爽一边拧着海绵拖把，一边小声说。
“嗯，我不说话。”周弋说。
荆呈就这么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似的坐在吧台边，王闯走的时候他是这个姿势，等梁爽和周弋把酒吧打扫完了准备打烊了他还是这个姿势。
看起来有点儿单薄。
不知道荆呈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难过吗，还是依旧生着气。
梁爽是真被荆呈吓到了，连句再见都没敢跟他说就脚底抹油地溜了。周弋看了眼空荡荡的酒吧，过去把台子上最亮的灯都关上，酒吧一下子就暗下来。
他坐到荆呈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
“还去训练吗老大。”
“嗯？”荆呈的声音有点沙哑，背着灯光的表情也看不太清楚。
过了很久他才跟睡醒似的又嗯了一声：“去啊。”
周弋没说话，站门口等他。
过一会荆呈从酒吧里出来了，背着个吉他包，手里还拎着一扎酒。
应该是从冰柜里拿的，酒瓶子上还冒白气儿。
“喝酒吗？”荆呈问。
“......少喝点儿。”周弋说。
说是初春天气回暖，大晚上的还是挺冷的。
咖啡屋里没暖气，但门窗都关严实了，灯色又是暖色系，所以坐着也没觉得有多冷。
因为架子鼓太大搬过来搬过去的太过麻烦，所以周弋一般都用手指鼓练习，在家也这样，差不多能还原练习旋律，效果尚可。
两人配合着练了几首歌，周弋能感觉出来荆呈的心情在逐渐升温。
这好，这让他觉得陪荆呈来咖啡屋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荆呈坐在桌子上，抱着吉他，弹出来的旋律特别的欢快。
周弋把手指鼓放在腿上，抬头去看他，笑道：“老大你是不是醉了啊？”
“没有吧。”荆呈皱了皱眉头，划拉了一**边的几个空的酒罐头。
“你好像醉了。”周弋放下酒罐起身，轻声道，“老大，能不能教我弹吉他？”
“把手给我。”荆呈很愉快地对他摊开自己的手掌。
荆呈的手指很长很瘦，掌心有简单而清晰的纹路。
周弋垂眼看着，把手伸向他。
荆呈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心温度都不高，贴在一块儿就热起来了。
荆呈的手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周弋的掌心也有一层。
以一点儿经验，周弋就知道，荆呈肯定是喝醉了。
不然塞给他五六个胆儿他也不敢这么抓自己的手。
荆呈把周弋的手指按在弦上，完全也不顾这小朋友还在吉他的对面，就这么抓着他的手往下滑。
吉他顿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音调。
“听到了么？”荆呈微笑，“第一个音。”
“听到了。”周弋也笑。
但是什么也没学到。
胡乱地玩了一会儿，周弋戳戳他的手背：“老大，能不能给我唱一个，妥协。”
“唱这个干嘛？”荆呈又皱了皱眉头。
“我想听。”周弋说。
荆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嗯了很长时间，然后才跟小孩儿似的点点头：“好吧。”
周弋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他。
荆呈虽然醉了，但旋律和歌词一点儿都没忘。
“我陷入荒地/在灰色空气里/看着你
天真以为/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
生活替我们擅自原谅/时间总是替我们擅作主张
替我们终止那些不甘愿结束的梦想”
唱到最末尾，荆呈像是生疏了一样，断断续续地拨着弦，音符就一个一个地跳出来。
整首歌完，荆呈垂下手，嘴角无意识地挑了挑。
荆呈哥哥彻底醉了。
“荆呈。”周弋用膝盖碰了一下他的膝盖。
荆呈抬起眼睛，迷离地看着他。
“真好听。”周弋说，“你笑了。”
荆呈听不懂似的眨了眨眼。
“你笑起来好甜。”
周弋说着，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上了荆呈的脖子。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也很明白这叫什么。
这叫趁人之危。
趁就趁吧。
周弋盯着荆呈猫似的眼睛想，然后捧住了荆呈的脸。
荆呈的皮肤挺好，热乎乎的，像块豆腐。
......什么比喻。
“荆呈，你真好看。”
周弋声音很慢，带点儿迷惑性。
荆呈闷哼了一声，就这么看着他。
“我问你，”周弋没忍住笑了，“你现在看我，是......赵桐还是周弋？”
荆呈没说话，嘴角微微翘着，一直都不说话。
过了很久，周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捧着荆呈脸的手都酸了。
荆呈突然又哼了一下，含糊道：“周弋。”
周弋愣住，看着他。
荆呈眨了眨眼睛，脑袋不稳地两边各晃了一下，很是滑稽。
又道：“周弋。”
周弋起身，看着荆呈的五官被暖黄色的灯光勾出细细的影边。
在荆呈再开口之前，他略微低头，吻上了荆呈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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