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海棠春睡般的甜香,还有若有似无的罕见的气息,他梗了梗脖子,跪在地上,将蓝皮儿小册搁在一旁,咕咚叩了一个头:“奴才恭请娘娘……王爷安。”
“王爷”二字他喊得极含糊,像囫囵吞了一口滚烫的馄饨似的。他听见床榻间有贵人整衣的声响,视线里一双绣着四爪银蟒的短靴压在精巧的蜀锦绣鞋上,一只白玉似的手将短靴拎起来,不紧不慢地将其穿套好,而后双腿分开踏在地上,胳膊搭在膝盖上,错落的指尖垂在他眼前,虚虚抬了抬指头,问他:“何事?”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柔,带了一些被打扰的恼怒,甚至还有几分不惧人窥的明目张胆。
吴宗用的牙关吱呀吱呀地抖起来,面前这尊大佛行了这等事,竟还慢吞吞地问了他一句何事。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老皮老脸也臊得慌,唯唯诺诺应不出来,听得上头另一位千娇百媚的贵人不耐地“啧”了一小声,仿佛停下了闲闲揉扯发梢的手,他这才浑身一激灵,为难道:“奴才愚钝,昨儿王爷的这一笔……”
他将身体牢牢趴在地上,不敢再往下说。
他听见头顶身着蟒袍的贵人动了动脖子,偏着脑袋,反问他:“你说呢?”
像吴宗用这样腌臜的下人,视线顶多只够得着主子们的嘴唇,也向来只靠主子们唇语的弧度来揣度心思,他瞧见李栖梧漫不经心的话语尾声处将嘴角提了提,仿佛这件事也仅仅值得她将嘴角提一提。
他心里头鼓鼓擂捶,行动比脑袋更识时务地掂量了李栖梧的权势,俯身叩头道:“奴才说,王爷昨儿宴后宿在含冰殿,亥时一刻歇下的。”
“噢。”李栖梧仿佛是笑了一声。
吴宗用见二人没了别的吩咐,便将蓝皮儿小册拾掇了,又打了个千儿,这才起身告退。
门复又掩上,将吴宗用七上八下的心也归了位,他轻呼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摇头啧了一声,正要提步回去,却见远远儿的一位紫衣女官领着一队宫女神色急切地往这头来。
他忙上前作揖:“苏大人。”
喜欢讨欢GL请大家收藏:(www.baolaixsw.com)讨欢GL宝来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