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第二把钥匙后,罗谷雨跳回地面,正要开口问宁沛英接下来去往何处,却见宁沛英盯着花架上一株霓色凤仙花,入了神。罗谷雨走至少年身侧,顺着其眸光看去,发现瓷花盆褐色泥土之中,有一抹显眼的白色。
仔细看看……那是一截指骨。
说不清楚是飞禽的,还是人的。
罗谷雨没有问,宁沛英也没有说。
沉默着离开了花房,百步以后,宁沛英紧绷的脊背才慢慢放松下来,故作无事地说:“罗兄长可知道,中途休息之时,另外那位兄长来寻我训话。”
知道宁沛英指的是唐申,罗谷雨抬头朝山庄东部看去,片刻,垂头问:“他说了甚么。”
“他让我不要对罗兄长说多余的话。”好似真的懵懂,宁沛英言语疑惑,“我无非是不想罗兄长对中原产生误会,因此出言纠正而已,为什么叫这作多余的话?”
叹息一声,罗谷雨没有接话,而是问:“还有一把钥匙,在哪里?”
听出对方并不想谈及此事,宁沛英十分有眼力地住了嘴,回答:“在佛堂。”
走向最后的钥匙隐匿处,期间二人远远看到了几个黑衣人的踪迹,形容急切,或有事发生。两人不想与之交锋,避到一旁等其过去,再摸向一处简朴又冷清的小院。小院没有遭侵入的痕迹,似乎被刻意放过,推开小院中房屋的门,屋中更是简陋,抬眼望去除却蒲团几片,香案和案上贡品,便是菩萨一座。
“宁家人大都信佛……拜佛拜来了现世报,思来很是滑稽可笑。”
说罢,宁沛英到菩萨面前的浦团上跪下,磕了个头。他双手合十,闭眼片刻,然后爬起来,踩着香案摸向菩萨手中净瓶,从里面拿出用白绢裹着的最后一把钥匙。
身后罗谷雨的声音传来:“钥匙找到,去同他们汇合吧。”
“好的。”捏着钥匙,宁沛英颔首,敛眸掩住眼中的闪烁。
安置好马匹,揣着四把钥匙,除下帷笠的唐申与师天徒在通往上别院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两刻钟左右,见罗谷雨与宁沛英走过来。
扬手一挥,唐申将钥匙掷入宁沛英怀中,言语一如分头行动前不友好,似无变化发生:“你要的钥匙全在此处,如何。”
本在心中盘算隐下敌人多在东侧的消息好让唐申在黑衣人手里吃些苦头,自己这方则安安稳稳坐享其成,宁沛英未想眼前人一点事也没有。捧着钥匙再三确认无误,他无法保持镇定,惊骇道:“你这……兄长莫非没有受到恶贼阻拦?!”
唐申道:“我将他们都杀了。”
眼眸圆瞪,宁沛英失声:“都杀了?”
宁沛英看向师天徒与罗谷雨,企图从二人脸上看出听闻玩笑后的笑意,却发现二人脸上没有一点意外之色,仿佛唐申所说不过寻常。
“夏虫也敢语冰?”讽刺一声,唐申冷冷道,“走罢,既然钥匙齐全,不若先去将主阁打开,取出神药。”
好似有什么超出了自己预想,宁沛英怔住:“这……兄长先前不是说对神药不感兴趣吗?”
“我现在有兴趣,难道不可。”抱起手臂,唐申步步紧迫,目光如尖刀刺向少年郎,直剔骨肉,“怎么,你先前所言,只要为庄中死去之人复仇,便奉上神药,原来是假?”
如此咄咄逼人之态,让宁沛英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测,但他想到庄中一片寂静,不似有任何人生还的迹象,故作镇定:“兄长若要,小子当然双手奉上。只是、只是……既然兄长说庄中恶人都被您杀死,应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其次,兄长不知……神农堂各阁的锁都并非寻常铁锁,要想打开,钥匙虽是关键,开锁的次序也有讲究。然而这次序小子并没有听长辈说过,主阁也好副阁也罢,需要一个一个进行尝试,并不是说打开就打开的。何况兄长几位这样帮助小子,小子定然是要以几位兄长所求为先,首先为兄长们找到那位宁承安的线索,对吧?”
最后“对吧”二字,宁沛英是看着罗谷雨说的。
令他失望的是,罗谷雨这次没有开口。
顶着唐申目光,宁沛英后背冷汗直冒,正暗自着急,他听唐申说:“领路。”
这是默许了。
不敢擦头上的汗,宁沛英僵着身体踏上前往上部别院的路。并不想轻易将他放过,走了不到十步,唐申又森然轻声说着:“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确定,你能够寻到的三把钥匙,足够打开存有族谱之处的副阁之门。若我无法寻来另外四把钥匙,单凭你手中三把,你又要如何取得神药。”
思绪急转,宁沛英强笑:“我本来就猜那些恶贼无法寻到这三把藏在其他地方的钥匙,而这三把钥匙恰好是开启藏书阁的罢了。况且我第一眼便觉得三位兄长十分厉害,必能助我消灭贼人复仇,届时剩下四把钥匙,总能寻到的。”
忐忑等待片刻,跟在后头的人或许被说服、没了疑问,宁沛英终于松了口气。俄而他目露凶光,咬了咬牙,闷头带着三人进入上别院。
上别院建在半山腰,呈“山”字型,四座副阁楼在两侧,主阁楼在正中。
跟着宁沛英,三人来到左侧道路深处的副阁楼,看到了阁楼门上一把有三个钥匙孔的大锁。宁沛英取出他寻到的三把钥匙,依次放入钥匙孔,因他确实不知具体的开锁顺序,以不同次序尝试了五次,才终于打开阁楼锁,推开铸铁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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