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就这年龄段的男孩儿,铁哥们关系的建立能有多快。
没等这没两天的军训先来,大连笑小半年的高嘉和,已经能毫无障碍地拽着人衣摆子,上赶着叫人哥子了。
四人寝,他们就俩人。那自然得是先到先得,抢先占领自己心仪的高地。连笑选了靠阳台一侧的上铺,闲来没事,他趴在枕头上看书。
“连哥,我叫您哥还不成吗?”
往床跟前儿一站,高嘉和两只手往床沿上一扒拉,做得一手好伏小姿态。
连笑被高嘉和闹得脑袋嗡嗡响,书自然是看不进去了,他‘啪嗒’一合,俯视着仔仔细细打量了他这新室友一轮转,直把人看得心头发虚,眼神儿飘忽着往外飞,
连笑这才长叹一口气,“成吧,”他总算是点下了他那颗金贵的头颅。
“不过先说好啊,我就给你占个位置,实事儿我可不干。”连笑忙着作补充。
高嘉和乐得原地起蹦,就差得是给人捏腰捶腿了,嘴上应得那叫个殷勤,“成成成,那哪儿能劳烦您啊,”他捧着张申请表,连带着掀了盖的钢笔往上递。
连笑刷刷落下了自个儿的大名。
高嘉和捧着那页申请表,捧宝贝儿似的倒退着往宿舍门外蹦,临跑前,还不忘给上铺的连笑递了记响亮的飞吻。
连笑无奈摇了摇脑袋,只觉得他这室友吧,不光如陶京所言,名字怪有意思,他这人,也是真怪有意思的。
高嘉和近来怪忙的,
他在忙些什么呢?
他忙着挑灯夜战,翻烂字典,愁白了头,累花了眼;又在忙着填打学校要的申请表,绞尽了脑汁写启发,搞简介,编初衷,胡诌意义;同时,还得忙着凑齐人数。
高嘉和忙着想创个新社团。
相声社。
梁政偌大一校园,竟然没他相声文化一席之地,高嘉和同志很是不服气。
入校头件大事,那就得在军训前夕,给自己找个大学四年的乐子,美名其曰,锻炼能力,这是得算二课堂学分的,四舍五入,也是件正事。也不全是去社团的,还有大批更偏好去组织。校学生会,院学生会,校委会,广播站一类。
高嘉和在梁政那斜长坡上,爬上又走下,都快给人那联排的宣传摊子逛遍了,
还是觉着差点劲儿。
等高嘉和跟锻炼似的吭哧吭哧往返完第五道,他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巴掌一合,拍得脆响。
作为正经一哏儿都人,高嘉和的目标,是在川渝地带,宣扬他的相声表演艺术。
梦想是丰满的,现实他骨瘦嶙峋。
高嘉和满腔热血梦想着宣扬他的艺术,然而现实是,他暂且还没能凑齐他的创社人数。
所以,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把主意打到了连笑身上。
央他给占个社团名额。
刷刷就着软枕头签完了个七扭八拐的签名,高嘉和捻起那页儿申请表夺门而出,宿舍途留一缕风,
连笑可算是得了一记清闲。
相较于近来忙得跳脚的高嘉和,连笑显然闲得发慌。
他没高嘉和那么丰满的理想,宿舍楼底下的宣传栏里看到了校辩论队的宣传画,觉着还挺有意思,就抽空去面了个试。
现在结果还没出,
他百无聊赖等着两天后的军训。
陶京近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是也怪忙的,忙到刚说完消失两天,又来了一趟。他不知打哪淘换的,往肩上扛了根细长水管就来了。
头回有一男孩儿往男生宿舍闯,给楼下传达室的大爷给拦住了。
“停——”
一对招子敞亮,大爷从头到脚,乜陶京了个仔细的,鹰样眼珠子,直勾勾落在了那根水管上头。
“哪儿人啊?干嘛啊?找谁啊?”
大爷一连甩了个三连问。任凭陶京怎么解释,都不信面前这小子不是来干架的。
“就坐这儿,”大爷拍一把他自个儿边上的空位,“等着。”
手里的旱烟袋子往桌上一磕,大爷捏了捏喉咙,清了把嗓,
那声儿,够亮堂。
“内五栋301的连笑,有人找!”
趴床头正看书的连笑打了记响亮的喷嚏。
连笑下来领人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这大爷是一人物,常年驻扎,五栋男寝与六栋女寝间的传达室地界儿,扣住上至七十岁,下至十五六,每一个企图染女寝净土的男性生物。陶京这闯男寝被扣的,属于特殊待遇,连人带水管,给大爷留下了。
连笑踌躇半天,这才弓着腰叩了叩传达室那小半张脏乎乎的玻璃。认领走了抱着水管,冲他咧嘴笑得怪傻的陶京。
陶京这根隔着半座城扛来的水管,又是干嘛用的呢?
一左一右,系两根绳,往阳台上一挂,能晾衣服。
“也不知道这大爷怎么想的,”陶京觑着眼还不忘嘀咕,“我傻的啊,这长度的拿来打架,那不是害我自个儿吗?”
“您可是把嘴先闭上吧,”扶着这位祖宗大腿,连笑那是满腔的战战兢兢。陶京本就生得高挑,往那凳上一站,高出阳台半个冲,连笑生怕这位一个没留神儿直了就栽下去了。
“宽心宽心,”陶京手下利落,三两下归置完了,还不忘拉着水管往下拽了拽,“成,”他朝底下的连笑龇出记笑来,“稳当了。”
陶京特意来这趟,是给连笑和张铭凡送东西的。
修这晾衣杆是顺手一事儿,陶京前两天来的时候,留神这处坏了,刚开学,报修也慢,他索性就自个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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