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他们手里头沾染的未必干净,做事儿都是背地里,不敢明面上闹事,生怕惹上官府。若是叫官府查个首尾,他们岂止是家宅难安,怕是祸及全家、难逃罪责。
“因何闹事?”展昭继续问。
“利字当头。”老潘言简意赅地说。
“此事与陷空岛……?”展昭话未尽,但意思却明白得很。
“后来闹到明面上,被押进大牢,所以百姓知晓的不多。大人一问话竟得知那两个牙婆一直一同做买卖,只是这两人前些日子分别傍上了陷空岛这艘大船,俱是心怀鬼胎,想独吞了手里的路子,好从陷空岛手里多得点好处。结果二人谁也没害成谁,反倒是伤了家里人的性命,第二日在南市遇上了,扭打在地,两个女人打架当真是谁都拉不开。”说到这里,老潘忍不住捂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展昭这下知道那三道痕迹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引他注意的却是老潘的话,“那两牙婆的意思是,这买卖里头有陷空岛的手笔?”
老潘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语气里也满是不可置信,“听闻是二爷。”
“彻地鼠韩彰韩二爷?”展昭眼底掩不住的震惊。
他不等老潘再点头,立即追问了一句,“你先头说有人将郭姑娘带上了陷空岛,你们官府却没上岛去寻?那岛上的另外几人竟是没有反应?”手底下的人干出这些事,那与乡邻和睦、为人和善的卢方怎能忍。
“这事儿最是奇怪,蒋四爷生病大约是两月前的事,那时卢大爷几人虽是焦急但也未曾闭门谢客,卢大嫂还进城买药,我遇见了呢。可大约是半月前起,他们竟是再无声响了。韩二爷那事儿一出,大人就叫我们去陷空岛带韩二爷问问话,可松江以芦花荡为界,荡南方是陷空岛,我们叫了船却总不知不觉便往往荡北的茉花村去了。这些日子里,松江府的百姓也渐渐陷空岛多了些怨言……”
老潘话未说完,展昭便心道一句糟了。
错开老潘就往星雨楼去,竟是少有的显出了真本事,在来往庞杂的人群里仿佛当真是身轻如燕的闪回,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叫留在原地的老潘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展昭跃上屋顶,吹了一声口哨,他那匹枣骝色的大马从星雨楼的马厩里一跃而出,正好接住了仿佛鹞子般落下的展昭。他一扯缰绳就往东北方向疾驰,那边正是往陷空岛去的方向。
然而还未等展昭行出两条街,他猝然扯住了缰绳,一扭头便瞧见不远处一个浅青色的身影仿佛鬼一般滑过,窜进了一小楼的窗子里,长刀并未出鞘,却在日光下有些晃眼。展昭想也未想便骑着马往那条小楼去了。
若是展昭的眼力未有衰减,那绝对是白玉堂。
然而展昭未曾想到,白玉堂青天白日里进的竟然是个窑子,叫展昭赶忙在阴影里扼住了自己的大马。
虽早对锦毛鼠白玉堂才色双绝、风流倜傥的美名有所耳闻,但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就往窑子里跑的这么干脆利落还真是未曾见过。展昭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那些招摇的窑姐儿们,却是经不住又牵着缰绳往后退一步,心里想着白玉堂还要在里头呆多久。
终于在几个窑姐儿凑近前,他还是轻身借力也往窗子里飞去了。
徒留他的枣骝色大马用一双大眼瞪着那几个满是脂粉味的窑姐儿,脾气仿佛暴躁得很,一点不似温顺的马反倒像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野兽,吓得几个窑姐儿连忙退了回去。
展昭抱着剑在窗台刚刚落下脚,耳畔传来一声惊呼。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探身进屋,却发现穿过这小楼的屋子后竟是一个回廊,而里头来往的不是窑姐儿,而是梨园戏班。随着那声惊呼,展昭扶着栏杆一抬头,所有吹拉弹唱的声音都在咚的一声中戛然而止。
而白玉堂就站在对面的走廊上,冷眼瞧着下头。
展昭的眉间紧蹙,老潘卸下心防说的第一句话他确实是听明白了。
早些时候百姓听到与陷空岛有干系时,还会笑那些人跟陷空岛攀亲戚,因为心里头还信着陷空五鼠是远近闻名的好人;后来听到的多了,也便以为是陷空岛恶仆仗势欺人;再久些不见陷空岛五位爷出面解释便成了他们纵奴行凶。
展昭一一扫过那些梨园戏班的人,终于在一声尖叫和“杀人啦”的喊话中,将视线停留在从楼上一坠而下、生死不知的那个戏子身上。
终有一日,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陷空岛的五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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