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笑,不知这请柬又是如何回事,想是如今白五爷心知肚明却不愿张口,且得再缓缓,待这脾气上来的白五爷消了气再说。
二人前后聊了一圈,仿佛越说越远,到底是为了破近日江湖频生的命案。借九天月隐的本事去寻传闻中掩日教的圣女秦苏苏,再从秦苏苏口中弄明白这前前后后与她有所牵扯的江湖命案,瞧着仿佛兜了个大圈子,可细细想来如今也别无旁的法子。
只是尚有一个问题,这些命案当真与那秦苏苏有所牵扯吗?这江湖命案突生多起,连着五六桩都挂上了秦苏苏的名字,又放了满江湖的消息说那魔教妖女作乱,可或是有人故意为之?
总该查一查这些命案干系,被杀之人的身份根底,如何死的,又是否被同一人所杀。
是为仇还是另有企图?
如今一知半解的,仿佛万事都先入为主乱了套,只念着一个传闻颠倒众生、每每现身就牵扯上命案的魔教妖女,委实古怪。不仅是他,听白玉堂转述的江湖传闻来看,满江湖都在盯着这秦苏苏的一举一动,跟中了邪似的。
这一想,展昭有些出神,遂不再开口。
他不语,白玉堂便坐那头等了一等,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登时沉默冷清起来。
白玉堂将目光从展昭身上收回,又倒了小半杯酒,并不举杯,仿佛只是在这收声的片刻颇感无趣,这才动起手来。二人一并喝了不少,烧酒后劲回头上来真要误事,今日许是还得出门去查这些恩恩怨怨的命案,再不能多贪杯,他心念一转已经伸手将酒杯推开,又懒洋洋地看向展昭,等了良久,终是出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冷清,“猫大人另有高见,何苦独自搁肚子里烂,不若说来听听?”
展昭旋即抬眸,视线自是从白玉堂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上掠过,而那小半杯被白玉堂推开的剑南烧春,渐渐化作他眸中温温浅浅的笑意。
他这官门中人要管着渝州闲事,倒累及白玉堂举杯酣畅都束手束脚了。
也罢,如今想破了头也弄不明白。
现在他们连几件命案里的死者身份根底都尚不明了,这就想简单破案,岂不是异想天开。
“展大人……?”见展昭仍是不语,起了逗弄之心的白五爷伸手一晃。
展昭身手反应比心念还快一些,单手一抓一拽,这回了神立马要卸下手中力道。却不想他这头撤了力道却来不及了,白玉堂压根没往回使力。只听吱嘎一生响动,他的身型仿佛不稳迎面而来,一双桃花眸似笑非笑,手中已经借了展昭之力,挥掌至展昭跟前。展昭垂下的手也提气抬起,可瞬息万变间,展昭不躲不闪地坐在那儿,更没有抬掌对招,丝毫不惧着威势颇大的一掌。
掌风呼起青丝几缕,又在尺寸之间稳稳停住。
白玉堂歪过头,顽劣得意的含笑面容从手掌一侧露了出来,他轻笑:“这是要再爷这小院里化作一尊沉思的石猫像不成?”
展昭看他收回掌,目光扫过地上,白玉堂仍坐在凳子上,可凳子却不在原位,早就被他暗中向前推了几分来。
如他所料,那一掌看似身形不稳、不得不向前扑来,实则尽在白玉堂掌控之中。
展昭眸中波澜泛起,仿佛清润潭水点开徐徐笑意,一时之间犹若满林花落。
他这白兄往日举止不羁、行色散漫,嬉笑玩闹荤素无忌的模样,多年来仍是不改行事难料、少年轻狂,可最知分寸不过。
展昭且要如往常还嘴,忽而懵怔地扶住桌子,“白兄先头几番逼问琴阁掌柜是猜测……?”
白玉堂这般有分寸的人,如何会全然因为唐门满天下查“展昭”一事生了脾性,愈是要紧之时,他愈是不见少年急躁,反而总是借着这几分急躁遮掩骗人耳目。
谁在昨夜的命案里推出了秦苏苏这个人?
前前后后与秦苏苏相关的命案里,唯有唐门老门主之死尚不知如何牵扯。
白玉堂早知听雪阁背后是唐门之人,难免怀疑昨日在听雪阁所生的争论许只是幌子。他是在猜这魔教圣女秦苏苏要么本与唐门有关,要么是唐门借着近日秦苏苏的传言遮掩昨日命案真相。今日几番逼问,分明是借着脾性试探那听雪阁的琼娘是何身份,与命案如何干系。
白玉堂原还以为展昭想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一听可笑出了声。
原来二人这会儿还没将心头所思所想对上,想是隔了两月未见,又各忙各事,往日默契也轻减了几分。
可纵是展昭心中糊涂,在与往常断然见不得的持强凌弱一事上竟任由白玉堂连番逼问、欺凌民女,坐在一旁装聋作哑,甚至开口配合一二;随后也不甚明白,听了白玉堂几句便不问不说,这得是交付了何等的信任……白玉堂眸光微闪,久久注视着展昭那因想通关节因而松气的笑颜,好似听见自己那句坦坦荡荡的“无所求”支离破碎,又一次横看竖瞧从三个字的缝隙里窥出了漫天疯长的心思。
完了。
白玉堂笑了一下。
他仍是垂着眼将蹦跳的神思暗暗收敛,各中滋味便是只有白五爷自己知晓。
“爷还当你发觉了,那琴阁的琼娘恰好是个左撇子,且她易了容貌。”白玉堂平复了那些缠人的心思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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