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了!”
两只交错的手臂挡住了他这刚猛的拳头,分明是苍老似枯木的手臂,却在这样的重击下丝毫不损。再往后露出的是手臂的主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披着白袍的老妪,皱巴巴的面容看来奇丑无比,像是瞋目而视的恶鬼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面前之人。
“你们这些外来人,都、该、死!”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倒在地上的温老头也惊愕地看着这个老妪,似是并不相识。
可下一刻他更加目瞪口呆,双唇发起颤来。
只见老妪的手臂一转,分明该是僵硬的枯木,却在这一瞬似柔软的柳条,霎时困住的叶小差的拳头。又是媚骨!还是媚骨!温老头尚在愕然这功法除了鬼城那白发女子竟还有旁人会使,只听嗡的一声响,叶小差的手臂汹涌狂暴的内力震得一麻。
可他面不改色,已经一脚蹬老妪的腹部,嘴里笑道:“这话说的,都是人,分什么外来内来。”
“婆婆将死之人怎不留口德,来日下地府阎王爷翻旧账该如何是好。”他声调极轻,几乎不怎么费劲,也听不出语气,可手上发力却截然相反,拳拳以同样刚猛霸道的力道连绵不绝地锤上前,像是一只不停歇的巨大铁锤。
拳拳到肉的声音在石林里清晰骇人。
老妪连连招架几招,便只得松了叶小差的手臂再挡那可怖的拳头。她整个人跟没有骨头的一滩软肉一般,又像是一条白蛇从叶小差的拳脚躲闪,纠缠,内劲炸响。直掀得叶小差白发飞扬,浑身哆嗦……却仍是无恙!无恙!老妪怨毒的眼睛扫过远处的三人,浑浊的眼珠子里尽是血丝。
再一闪,她手往凌空一抓,远处的奴尔阿洪发出一声惊叫。
顾唯将奴尔阿洪拽起,但也来不及了,有什么东西古怪的力道捆住了他们二人。顾唯冷眼扫去,双腿一搅,凭他内力竟是没挣开那古怪的束缚,竟是差点摔翻在地。
若只他一人,岂会如此!
顾唯任由那力道拖住了他,将惊恐的奴尔阿洪丢飞出去;再一滚,之前被温老头用匕首划开的袖子竟然又少了一大节,露出两条臂膀。顾唯生的高挑精瘦,常年练枪,可两条臂膀不发力时全然不见魁梧,反倒像是文生公子的手臂,从未晒过日光一般,白皙瘦长,比他小麦色的面容相差甚远。
他正低头望去,只觉手臂无端一痛、数道血痕尽显,血珠滚落,像是那一瞬被刀切了数回。
“哑巴,丝线。”叶小差头也不回地喊道,双臂一翻,接连数拳似潮扑暗礁,连绵凌厉。
也不必叶小差提醒,顾唯已经看见了。
黑暗中隐约可见的丝线,细的几乎用肉眼看不见,但是韧性极强、锋利无比,竟是用内力也挣不断。可真是千年冰蚕丝、杀人于无形。
好一个牵丝傀儡!
只须老妪勾勾手指,就差点能将顾唯整只手臂切下来,甚至能让顾唯人首分离、犹如五马分尸。如今顾唯全靠一身内力抵抗须臾,又有叶小差连连牵制老妪,方才无碍。也幸亏奴尔阿洪已被他丢出,否则这会儿是菩萨难救!
“过来!”叶小差鲜有地喝道。
顾唯毫无犹疑,只踏步朝二人缠斗之地冲去。
只一瞬,顾唯已至叶小差背后。
叶小差抬脚侧蹬那老妪,从顾唯身前一拽,目光冷冰冰地扫过顾唯血流如注的双臂,本是用双臂去卷丝线,竟是中途换招,徒手将困在顾唯身上内力都挣不断的丝线硬生生扯断了。只是他的衣袖又被割成数条,布衣上尽是口子,破破烂烂,比乞丐还要衣衫褴褛些。更可怕的是,他那几乎刀枪不入的躯骸,竟是为扯这丝线,双手刮开数道口子,掌心皮肉翻飞见骨,鲜血淋漓起来!
到如今谁还能想不到叶小差布衣破碎为何。
他来前就在与这白发老妪一战!
这便要从他被捉去之后说起。
流沙陷落之后,叶小差因脱力坠入氿泉,便发觉那氿泉十分诡异。他这善凫水之人竟是憋足气、放松身形仍是无故笔直下沉,仿佛被什么奇异力道拖拽着往底处沉。哪怕他善于泅水,也非是水中鱼虾,这般下去岂不是要淹死;且这弯冷泉是个不见底的深潭,越往底下沉,越是浑身沉重,压力倍增,非是他这铜筋铁骨早就被挤成一张饼!
闻古传鬼神之说,有弱水,鸿毛不浮、芦花底沉,竟与他那日所觉也差不离了!
这便是为何,屈虹于白玉堂一口笃定叶小拆必死无疑。
他非是信口雌黄、危言耸听,要戏弄白玉堂与展昭,而是当真实话实说,落入氿泉赤水便再无人能爬的出来。他在此三十年,从未见过。且正如他所说,便是当真爬出来,也中了赤水之中黑沙虫毒,左右不过一个死。
可叶小差爬出来了,毫发无损。
那日他惊觉身上酥麻,仿佛被蚊虫啃食,便得了几分清醒,凭着歇息片刻的最后余力从氿泉之中硬是爬了出来。只是这几分清醒也在上岸之后彻底消失,昏在氿泉之旁,被鬼城仙民所见,带走了。屈虹所知,句句属实,鬼城城民焉能不知?叶小差是个异数。
而这个异数,就这般在三响钟大会时带给了白发女子。
展昭与白玉堂见叶小差时,他方才苏醒没多久,那时正有人往他嘴里灌甜滋滋的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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